斗医来说，大规模的带着材料前往，这是绝无仅有的，大多是轻车前往，力求不被旁人发现。
就算不是为了躲避同道中人，单单是那总是追求长生的帝君，就不好解释。
“丫头，你想什么呢？”
见初九一直在发呆，那无垢老人便冲白染老人招招手，示意别说了。
初九被唤了一声，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，勉强扯了扯嘴角。“我是在想，二位前辈是不是真的进去过？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。”
“是啊，进去了，但是很快又被丢出来，然后在这雪山上疯了很多年，回去之后，发现事情大不妙，可是又不是很清楚，到底为什么，只是觉得你是我们派系的，所以决定不让你掺和。”
“那扶重师叔。”
“是我们医治好的，他本来真疯了，当初那些人当着他面活活勒死了他妻子的时候，他就疯了。”
初九大惊，那些人？用这种口气，代表着什么？
倾城不是意外死的，初九是知道的，但是她一直以为，是这面前的这两个人杀死的倾城。
就在上次碰面，他们说医者要无欲无求的时候，她还以为他们是为了让扶重师叔无欲无求，才会杀死了倾城，没想到竟然另有其人。
“倾城……她是被什么人杀死的？”初九轻声问，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，却没办法接受，故意忽略了这个答案。
“谁是倾城？”
初九解释了一下：“就是扶重师叔的结发妻子。”
“哦，你这样说，我便明白了，是那个小娘子啊。”无垢老人眼底闪过一丝鄙夷，显然是也知道倾城歌姬的身份。
医者多自傲，他会这般，也是寻常。
白染老人接腔道：“那烟花女子并不能算得上你扶重师叔的妻子，更不能谈得上结发，你那扶重的医术不错的，又是个一点便通的孩子，本来我们也是极为看重于他，可惜，他这个人太重感情，就落的如此下场。”
初九点头，慧极必伤，情深不寿，这事情她明白。
“可是也不应该为此杀人，倾城何其无辜，扶重师叔疯了，又何其无辜。”初九喃喃道。
那白染老人听到了，便说道：“傻孩子，谁不无辜啊。”
是啊，这天底下有谁不无辜？只是身处不同的地方。
初九想起了转经轮的事情，便连忙问道：“那扶重师叔后来又疯了，是怎么回事？二位前辈是否知道是何人所为？”
当时那种情况，对方有意害扶重师叔，必定是避开自己，百里鸿与晏殊若是像其他的影子一般躲着，或许也能发现什么，此时正大光明的在外面走动，自然也就被防备着。
但是这白染与无垢两位老人则是不同，他们应该是跟着自己，却不曾现身过，以晏殊他们的追踪，也未能探知他们二人的消息，可见这二人的功夫决不在晏殊他们之下。
也许会知道全部的经过，也不奇怪。
“是你身边的人做的。”
“是什么人？”初九有些惊讶，疑问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那二人却都沉默了，白染老人看了初九一眼，那一眼竟然带了一抹淡淡的忧伤，还有初九不愿意看到的……同情。
初九再追问，他们便说：“你以后自然就会知道，时间不多，秘密很快就不再是秘密，你趁早抽身而去，咱们汇通派小，弟子单薄，掺和其中太过危险。”
“如果我执意要去呢？”初九看着他们，忽然有种身不由己的悲哀油然而生。
其实那二人何尝不懂初九的心思。
汇通一派此时正处风口浪尖处，哪能是说退便能退的，那些人一心要将汇通一派往前推，初九现在说执意要去，也不过是将或许会灭派的罪名担待下来，以安慰他们。
因为只有这样，在汇通一派断绝之时，也不是败坏在他们二人的手上，而是她苍初九不听劝阻，一意孤行的过错。
他们二人死后，到了地下，也不至于没有脸面见祖辈。
初九所为，不过是让汇通一派看上去不是那么悲哀。
不管是否是有心所为，还是无心之举，都懂事的让人心疼。
“那就早些去，趁着我们二人活着，还能捡回你的尸骨，不至于让你凄凄凉凉的一个人。”
“我不会死。”初九抿了下嘴唇，虽然尘缘瓶此时出了这种情况，但是不表示没有用处。
无垢老人咂了砸嘴：“每个人都这样说。”
“我不一样。”
无垢老人又是不咸不淡的一句：“每个人也都这样说。”
初九看着他，一字一顿的说道：“既然你们都能活着，为什么我不能，少瞧不起人。”
无垢老人沉默了一会，才讪笑着说道：“我们没有活着啊。”
什么？！初九有些惊愕的瞪大眼睛，他们要是死了，她是在和鬼说话吗？
想到这，初九背脊一发凉，看着这二人的眼神也开始古怪了起来，因为心理反应，所以总觉得这二人有些鬼气。
“你若是不怕，就给你瞧个东西。”
“不怕。”
初九怕什么，都这种情况了还问这话，难道还有比和两个鬼聊天的情形更可怕的？
“那好吧。”
无垢老人说着，便开始宽衣解带，初九脸色一白，但并没有转开脸，她学医什么没见过。
而那无垢老人这般做的时候，那白染老人也跟着扯开衣服，露出胸膛来。
等初九看清楚之后，便感觉头皮一发麻。
“这……”
“明白了吧。”
“……”初九咽了咽吐沫，只觉得此时甚至连这个动作都变得无比地艰难。
在她的眼前，无垢老人的腿只是白骨，而那平时所见，不过是他在腿骨四周包裹的棉絮和布片，挤在裤腿中，看上去才像是寻常的人腿部，而脚掌亦有一个已经化为白骨。
而白染老人的胸腔已经腐烂，甚至可以看出已经腐化的内脏。
初九这才明白，那有种腐臭的味道来自哪里，原来他们在雪山，是因为这个原因，自己在这里会觉得发寒，他们却没有任何的反应，原来是因为他们已经死了，所以根本就没有感觉这种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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