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她眼底露出的嘲弄之色,轻隐却并不介意,只是浅笑:“是小师妹你性子太刚烈了。”
他既是想要捅破了此事,就没有必要再瞒着的。
闻此,艺容只是轻笑一声,乌黑的眼眸看着他,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。
“师兄怎的不说是你太狠了呢?”
十余年的感情,竟抵不过他心中的那点权欲,艺容的心底有一抹说不出来的悲凉。
“事已至此,小师妹如何说也无妨,只是赤龙剑在你手上并不安全。”
轻隐并不在意她的恶语,而是提醒她,显然对那赤龙剑是志在必得。
艺容却是轻笑:“在我手中就不安全,难道在玄明宗手上就安全了吗?”
她冷眼看他,神色极尽冰寒:“一个江湖门派,却要插手庙堂权力,胁迫四国签下合约,看似给了四国百姓一个平静的三十年,但是三十年一过,等待四国百姓的是更加惨烈的风暴。”
“你告诉我这就是安全?是大义吗?”
她的笑极其嘲讽和鄙夷,充满蔑视。
轻隐却是轻轻一笑,眸光看着她极为认真:“小师妹,如今此事已是由不得你我,这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,这不是江湖之争。”
“那是什么?你告诉我?干预四国,威胁国主,倘若四国合力,玄明宗还能存在吗?”
艺容这一刻心中是极其愤怒的。
她情愿今日没有见过大师兄,如此她也能掩耳盗铃,自欺欺人,也好过如今这血淋淋的事实。
他的坦诚,让十余年的同门情谊就是一场笑话。
听见她这么说,轻隐的脸上笑意更深:“不会有这个机会的。”
艺容半眯着眼眸,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他此话中的意思。
什么叫没有这个机会?
难不成玄明宗还能把四国给全部灭了个干净不成?!
四国疆域如此辽阔,还不算那些未知的国度,这玄明宗还能一手遮天不成?
“玄明宗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?西南王府一向不与四国交恶,彼此无往来,如今不仅请了古蜀的大祭司做军师,还集结大军压境……”
“只要小师妹你交出赤龙剑,这些我都会告诉你,我只要赤龙剑。”
艺容愤怒至极,厉声询问他,但是却被他打断。
听见他的话,艺容冷笑了一声,目光冷冽地看着他:“若我说赤龙剑毁了呢?”
轻隐闻此,脸色猛然一变,极其阴戾,眼底神色阴鹜,紧紧地盯着她沉声:“小师妹,这样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。”
但他心中却也是怀疑的。
毕竟她坠崖后就失忆了,这是他证实过的。
“这可不是什么玩笑,师兄既派人杀我,就该想到这个结果的,师父当初把剑交给我时,就叮嘱过的。”
艺容浅笑着道,迎视着他阴鹜的目光,丝毫不惧。
轻隐的眉头拧起来的一个疙瘩:“师父叮嘱过你什么?”
“倘若有人图谋赤龙剑,宁愿毁了也不叫奸佞之人得到。”
她从容答道。
她很清楚这样的回答势必会激怒轻隐,但是她也知道,赤龙剑的下落如今是他们手中唯一的筹码。
这筹码,迟早是要交出来的。
但不是现在。
“师父他老人家还真是未卜先知,手段果然是高明。”轻隐的眼神阴鹜,仿佛一眼就能蛰死人。
他如此神色,与十余年来他一向温和待人的形象极其不同,略有些骇人。
“不过小师妹你向来顽皮,自也不会乖乖听他老人家的话,势必要弄个水落石出。”
轻隐的神情忽然缓和了下来,忽然间又笑吟吟地看着她缓声说了一句。
艺容也跟着露出笑容,轻隐会这么想,自也在她的意料之中。
毕竟相处十余年的人,怎会对她的性子不了解呢?
“师兄果然是了解我的。”她浅笑,端着茶杯又轻呷了一口。
茶水已是见底,泡得舒展的茶叶纹理分明,依然鲜嫩,但入口却是苦涩的。
她嚼了嚼嘴里的茶叶,半晌才悠悠地回他:“我虽是想起了一些事情,但却也不是完全都能想起来的,这还得托师兄你所赐了。”
她自然是不会说出赤龙剑在哪里,但也不能让轻隐认为剑真的不在她这里。
否则,依照他如此能隐忍的性子来瞧,只怕这会是不好过的。
见她这么说,轻隐的神色愈发缓和了,又恢复了来时的温和。
“不急,我有的是时间等小师妹你想起来,但岭南和青疆那边,就不知道小师妹跟洛王是否能够等得起了。”
轻隐也浅笑着喝了一口茶水,茶水见底,他放下了茶杯,俊美温和的面庞上笑意极深。
艺容明白他这是在威胁自己,但眼下他们的局势还不至于劣势至那般境地。
“那就看大师兄你的耐心了,天色不早了,我就不留师兄了。”
她下了逐客令。
今日轻隐的到来,说的这些话,让她想到了许多,心底盘绕着许多的事情需要理清楚,她实在是没心情再这般与他打哑谜下去。
轻隐也不气恼,只起身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只白瓷瓶放在的桌子上:“恼我恨我是次要,身体打紧。此药对你的伤势有好处,最近的江南会很热闹,我会在江南待上一阵子,还望那时候小师妹已经做好了选择。”
他说罢,眸光依旧如从前那样温和地看着她,浅浅一笑,微微点头,便转身离开了。
艺容看着他的背影,扶着轮椅的手又紧了紧,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。
她自然是怒的,可她心底更多的是悲。
十余年的同门,说变就变。连说过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大师兄,竟都能对她痛下杀手。
她看着轻隐的背影渐渐化作一个小点消失,只觉得心底的某处,像是有什么东西消失了,空落落的,弥漫着悲伤,充斥着愤怒。
“主子?”
知春不知何时走了进来,见她脸上神情不对时,便小声喊了她一句。
艺容这般才回过神来,微微收敛了心神,但是说话的语气中却是夹着几分倦怠:“推我回去吧,我有些乏了。”
知春自是瞧出了她的情绪不对,但也不敢过问,只是点点头,推着她回到了院子里。
这处宅院距离被烧毁的官驿并不远,所以地处得也比较偏僻一些,倒是较为安静,隐隐还能听见田野间的虫鸣。
“主子,要熄了烛火吗?”
知春记着她睡觉浅眠,且是不喜有亮光的,便浅声问了一句。
“不必,就如此吧。你也下去歇息,这两日也是极累了。”
艺容看着摇曳的烛火,摇了摇头吩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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