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倾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,在帐子里胡思乱想着,不知道怎么,她脑子里来来回回就是那晚梦到的衣冠庙的情景,像魔咒一般在脑海里转动。
“来人,我要出去走走!”她索性站起来。
浣纱和梅丫连忙过来扶她,有心想阻止,但见她双眉紧蹙坐立难安的样子,听话地扶着她出了营帐。
天色阴沉沉的,云层压得很低,北疆的天空向来很高,很少有这种黑云压城的窒息感。
沈倾城走了几圈,冻得厉害,两个小丫头都觉得脚都冻僵了,不停地跺着。
“这鬼天气,怕是又要下雪了吧!”两人搓着手哈气,还是冷得厉害。
沈倾城忽然“呀”了一声,两人忙关切地扶着她:“王妃您怎么了?”
“昨天做的靴子呢?我怎么忘了?”她想着天快要冷了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战,特意和丫头们赶了工把战靴做出来,结果今天竟然忘了给他穿上。
梅丫看了看天,担忧道:“若是真下雪的话,王爷怎么受得住?”
“走,给他送过去!”沈倾城加快脚下的步子,命人去帐里取了战靴,又问清冷啸风去了八王爷的帐子,带着人快步赶了过去。
忽然,眼前闪过一个人影,沈倾城生怕他撞到自己,不得不侧身让开,那人快步进了帐,命手下人在帐外等候。
那几人虽然穿着统一的着装,但轮廓粗犷,骨骼也比较粗大,似乎不是中原人,倒更像是北夷人。
她悄悄朝二婢使了个眼色,绕到营帐后面,瞅了个没人的位置,悄悄将耳朵贴了上去,竟然突然就听见冷啸风的名字,心神一凛。
片刻后,她连忙拉着两个丫鬟离开,回到营帐,亲手书写了一封书信,叫了外面的亲卫进来。
“小人吴开,听候王妃差遣!”来人跪地道。
沈倾城认得他,知道他跟墨竹似乎很交好,便将书信以火漆封了,递到他手上,郑重道:“吴开,这封信务必亲自交到王爷手上,切不可出任何意外!”
如果冷啸风被蒙在鼓里,她不敢相信会有什么事发生。
吴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也明白是十分要紧之事,用力拱手道:“王妃放心,小人一定不负重托!”
沈倾城放心了些,让他去了,又命人唤了墨青进来,吩咐了几句。
雷宽在营帐里生闷气,忽然有心腹进来,如此这般地在他耳边低语数句。
“竟然有此事?”怒火冲冠,勾结番邦,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!
心腹点头道:“睿王妃说,这是她亲耳听到的!”
“睿王妃?”雷宽有片刻的失神,她怎么会听到这样的话?
“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,密切关注着动静!”
“是!”
挥挥手让人退下,雷宽在帐内不停地踱步,竟想不到办法来,懊恼地想挠墙。
他奶奶的,打仗就打仗,竟然牵扯到诸多杂事,这些皇子们都是吃饱了没事干吗?已经是地位尊崇无人能及,还做这么多手脚,也不怕遭天谴?
沈倾城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她真恨不得亲自跑到前线去将男人拉回来,可是她如今这样,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干着急。
雷宽不时派人送来最新战报,一会儿是冷啸风力退强敌,将人打了个落花流水;一会儿又说乌孙人和辛时国人狡诈多端,分成两股将雷家军包抄,险象环生;最后到天色擦黑,空中飘起雪花来,终于传来了捷报。
雷霆亲自过来,在帐外就吼起了嗓子:“嫂子,我九哥可勇猛了,将敌人赶出了几十里,咱们大大地出了一口气!”
沈倾城听见声音,飞快地跑了出来,“真的?他人呢?”
下意识地就向外张望。
雷霆瘪瘪嘴,“嫂子,知道我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,你就别在我面前上演夫妻情深了!”
“……”沈倾城蹙眉,不悦地瞪他:“你想一辈子都是孤家寡人也成啊!还不快说!”
雷霆可不想当一辈子孤家寡人,忙讨好地笑道:“呵呵,九哥已经回来了,活捉了敌军一名将领,刚刚去了主帐,快过来了吧。”
沈倾城大喜,她就担心他乘胜追击,中了人家的计,人回来了就好,回来了就好!
她快步往主帐走去,半途就遇到风尘仆仆的冷啸风,身上的银甲闪着晶莹光芒,一刹那就照亮了她的眼睛。
“九郎,你回来了!”她飞奔过去,冷啸风连忙加快步子,在她摔倒之前接住她,嗔怪地道:“让你待在帐里,怎么又出来了?”
“嘻嘻!”她望着他傻笑,仅仅才一天时间,就像失而复得一般,窝在他的怀里,明明是冰凉的战甲,却觉得无比温暖,这种踏实的感觉真好。
山洞里,时而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,还间或发出疑似细碎的哀鸣声,若有若无,飘飘渺渺。
最里面的地上,露出锦被的一角,上面一男一女翻滚了大半夜,终于重新归为沉寂,男女粗重的喘息渐渐平息下来,靠坐在一起说话。
若是有人进来,一定会误以为是一对偷情的苦命鸳鸯,但若细听他们的谈话,便会彻底对他们改观,只剩下声声唾弃。
“郡主,本王的技术还满意吧?”男人凑近她的耳朵,吐出一口热气。
“讨厌,早知道就不招惹你了!”女子眼波含媚地瞟了他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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