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来没有想过，自己会见到这样糟粕的佟文惠。
记得念那大学的时候，我跟佟文惠一个寝室，那阵儿别说是出去约会了，就是下楼扔个垃圾，佟文惠也要化个妆，精致无比。
后来她不喜欢住寝室了，在外租了个房子，我去她的出租屋参观，新粉刷了墙壁，置办了一些新的家具，即便明知道住不了多久，依旧收拾成让自己最舒适的样子。
可能佟文惠平时说话糙了点，做事也莽了点，但这些，都不能阻碍她在日常的生活里，一丝不苟，精致到极致。
放下这些我对她的了解，光是一条，她是富二代，她是白富美，没错，单单是她有钱，就不应该活成我现在看到她的样子。
超市里，人来人往，都是刚下班不久的上班族，有的穿着工装，有的穿着自己的衣服，即便是便宜的地摊货，也会穿的整洁的干净。
我正挑选胡萝卜的时候，一抬头，看见了不远处的佟文惠。
她穿着碎花的衣裤，颜色不够鲜艳，也不够俏丽，脚上踩着一双运动鞋，是品牌没错，但搭配宽松的衣裤显得有些不伦不类。
头发随意的竖在脑后，前面的有零星的碎发垂落，脸上没化妆，纯素颜，不过好在她底子好，不用化妆皮肤依旧白皙剔透，看起来倒是比她的实际年龄还小一些。
见她在那儿挑菜，我第一眼以为是个附近家庭主妇来买菜。
我立在原地，看着佟文惠一步一步的靠近我，她的眼睛始终盯着那些蔬菜，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已经盯着她好久了。
她怎么会变成这样？
如果我们的关系只是曾经的大学同学那么简单，那么此刻我一定是以为自己认错人了。
可事实上，这妮子化成灰我都认得，就算是邋遢的让我有些不敢相认，可这就是她。
“文惠。”
与我之间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，我叫了她一声。
缓慢的抬头，佟文惠瞧见我，脸上立刻扬起了笑。
“柯冉？”
几步到我近前，佟文惠打量着我：“不是说出去嗨了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？”
眉头皱起，我看着佟文惠，从头打量到脚，最后视线就落在她的鞋上。
“你怎么弄成这样？”
对于我的目光她也不介意，像是习惯了似的。
顺着我的视线看向自己的鞋，佟文惠弄了一下碎发，满不在乎的回：“嗨，这不是省事么，出门着急，踩着一双鞋就出来了，而且运动鞋也舒服，养养脚。”
伸手，我抻了一把她的裤腰，是那种松紧的。
“你穿着这一身，也是为了省事？”
往后退了两步，佟文惠终于似乎觉得不太得劲儿，有些牵强的笑着：“哎呀，我就不能懒一回，瞧你，什么眼神啊。”
她是什么样的人，我还不知道？
时时刻刻保持美好，随时随地等待自己的真爱。
现在的样子，绝对不是突然想懒一天会有的模样。
“晚上到我的出租屋去坐坐？正好我也想跟你说说我这次旅行的事儿。”顿了一下，我忽而想起了什么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出去旅游了？”
我没告诉她啊。
“叶枫告诉我的，”挑选着胡萝卜，她接着说：“我不跟你聊了，没时间，一会儿叶枫就回家了，我得赶紧回去给他做菜呢。”
“文慧，”抓住她的手，我问她：“叶枫对你好么？你是她女朋友，不是老妈子，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，你自己照照镜子，跟他在一起以后，你是变得好了，还是变得不好了？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吧？”
眼睛看着那堆还带着土的胡萝卜，佟文惠的眸子虽然依旧闪亮，但倦意同样浓厚。
静默了一瞬，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好看的笑，甩开了我的手：“我好着呢，我知道我现在的形象不好，这不是找到真爱了么，找到了，我还注意啥形象，不过你放心，跟你出去玩，我一定打扮漂亮的，不给你丢脸的。”
说着，她越过我要继续挑选其他蔬菜，我没让，往后退一步拦住她的路。
“文慧，叶枫到底对你什么样，你们之间现在是个什么相处的模式，跟我说说行么？你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，我不想你这样。”
她不说话，眼睛看着空气里的某一点，也笑不出来了。
“叶枫对你不好，是不是？”试探性的问了一句，她还不说话。
“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混蛋事儿了？就知道他不靠谱，你还喜欢他干嘛，好男人……”
“柯冉你说够了没有？”忽而，佟文惠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，她一双眼睛看着我，里面有隐约的怒气。
我们多久没吵架了？或者说，我们以前真的吵过架么？
“别弄的好像挺了解叶枫似的，他对我好不好我心里有数，他要是对我不好，我能心甘情愿的给他买菜做饭，照顾他的一切生活起居么？我很好，他也很好，柯冉，有些事儿能管，有些不能管，你要是真的闲的慌，就想想怎么把你未来的婆婆的搞定。”
说完话，她迈步往前，撞了一下我的肩膀。
保持着原来的姿势，我愣了又愣。
分析着她刚才说的话，她生气，倒不是因为我管的多，而是我说了叶枫不好的话。
她护着叶枫，十分、非常的护着叶枫。
转过身去，我看见佟文惠跟着人群排队结账，以往在人群里，她总是高挑出色的，现在，淹没在那群人里，都没有普通的小职员扎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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