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韩莹雪离开的身影，这位马侍郎猛然回神，急急忙忙赶上去，想瞧瞧对方有何谋略。

显然，有这种想法的并不是他一个人，在他身后，除了被打的那位李翰林，几乎所有的大臣包括东方明都跟着出了宫，准备看看韩莹雪要如何应对。

众人呼呼啦啦到了京都城的南门，这里是京都正门，也是叛军的前进方向。

此刻，京都城大门紧闭，守城的官兵们紧张地望着远处卷着尘土过来的黑压压的叛军，无一不握紧手中的兵器。

如今京都城中只有不到三万人，周围府衙的兵将无法及时赶到，他们似乎只剩下一条路，那就是以命相搏。

看到一群紫色绯色绿色官服的大小官员往自己这边走，城防营的指挥使赵穆揉了揉眼睛，皱眉问自己的副将：“该不是皇帝驾崩，这些大老爷们要开城门投降吧？”

副将摊了摊手，对着赵穆眨眨眼睛。

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，韩莹雪已经来在城门口，而其他的官员则远远站着，观望这边的发展。

女人眼中银光一闪，只见一只小鸟鸣叫着飞来，落在女人肩头叽叽喳喳叫了一段之后又扑腾翅膀飞走了。

女人望向城头厉声道：“赵指挥使，把城门打开，我要出城！”

赵穆吞了吞口水，看向副将，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之后把心一横，叫人将城门开了一条缝，将韩莹雪等十几人放了出去。

随后，他立刻将城门关闭，跑到城楼上战战兢兢地看着下面。

其他大臣一看这种情况也纷纷跑上城楼，往下望去。

只见远处大军的烟尘已经平息，应该是在布阵或者整顿。而韩莹雪则笔直站在城门口，望着前方。

就在城头上人几乎等不及的时候，远处突然出现一队人马，奇怪的是这些人马人数不多，既不是对方先锋，也不是大部队。

“这应该是叫阵或者劝降的使者吧？”怀远将军皱眉问着身旁的兵部尚书郑志静。

郑志静捋了捋须髯没有说话，其实他不是不想说，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。

这时，对方已到城下，那是一支只有十几个人的队伍，为首之人顶盔掼甲，一看就是个游骑将军。

这人年纪不大，他到了近前却翻身下马，满脸笑容地对着韩莹雪一抱拳，“这边事成了，你那边一切都还顺利吧？”

“干得不错！”韩莹雪笑着点了点头，“我这一切顺利，太子和皇后娘娘正在宫里等你们呢。”

对方点了点头，招呼一旁的手下，“拿过来！”

那名手下呵呵笑着，从马上取下一个血淋淋的包裹拎在手里，走到近前往地上一放，解开扣子里面赫然是一颗人头。

韩莹雪蹲下仔细辨认，是成王呼延恒视的人头没错。

那人一指身后马匹上的另外几个人头，笑道：“这边还有他儿子的、妻弟的，一会儿一并呈上去吧！”

韩莹雪点了点头，对着城头一挥手，“开城门！”

城墙上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，兵部尚书张了张嘴巴拍了拍兵部左侍郎马森，低声问道：“这帮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？”

马森皱眉道：“这人应该是成王下属游骑将军叫吴士元，是当年那次军竞典礼获胜提的将籍，最近几年干得相当不错。成王造反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反对，没想到他却成了先锋，现在看来……”

马森的话说到一半就没再说下去，可是周围的一圈人都已明白他这话后面的意思。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这位秦大人的计划，从一开始成王就钻入了对方的圈套了。

众人不由自主望向城下那个瘦小的身影，只觉得一阵脊背发凉。

当天，圣旨便下来了，成王府从六品忠显校尉游骑将军吴士元、百户张廷栋、赣州参将郭观等人诛杀逆贼有功，吴士元升职正五品武德将军陈州总兵，张廷栋提为将籍认命为陈州把总，郭观授正六品昭信校尉任赣州总兵，其他参与人员共计五十七人，将籍的升官，兵籍的赏金。

寒川城外，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声此起彼伏，不停地轰向寒川那早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城楼。

达日钦满脸是血站在寒川城头，他的一只眼睛被不知什么东西扎瞎了，如今绑着厚厚的绷带。

“可汗！”一个传令气喘吁吁跑来报告：“北城城墙出现大量裂缝，眼看就要守不住了。”

这时另一个传令兵也跑过来报告：“西城弓箭已尽，请大汗速速调拨。”

“他妈的！”达日钦恶狠狠骂了一声：“慕容骏的援兵怎么还不到？”

三天前，他经过无数次的游说，几乎送空了家底，才算是终于成功联合垣东东王慕容骏，对方答应出兵两万帮他对付炎昱。

可是他一路被炎昱像赶羊一样赶到大越国境，然后又一步一步被两边的军队赶进了早已残破不堪的寒川城。

看着对方那不停喷着火舌的大炮，达日钦不由得有些出神，他似乎又想起那个寒川城头飞扬的抹额，还有那个坚毅的女孩。

当年，她就是这样看着城下的自己吗？

达日钦有些恍惚，三年的时间炎昱并不往死里逼他，只是不停地派小股部队追击，让他得不到片刻安生，而炎昱却利用这段时间收服了各部，稳定下局势。

与他当初的政策不同，炎昱联合大部落，扶持小部落，出兵抗击其他民族的入侵，稳定边界，开展互市，释放奴隶，提拔人才，鼓励各部通婚。

如今无论是部落首领，还是普通百姓，无一不对他崇拜备至，以至于他手下的士兵不仅纪律严明，更是勇猛无比。

炎昱，这个当初被他踩在脚下的男人，俨然已经成为了草原人们心中真正的统治者。

而他呢？

达日钦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绷带，短短三年时间，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可汗沦为了人人喊打的老鼠，他的妻子在逃亡中病故，大儿子和他的侍妾搞到一起，二儿子与他决裂投靠了炎昱，小儿子被炮火炸死，他已是家破人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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