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无衣多少也有些失望,随口问了一句:“此人叫什么?”
“魏临渊。”
秦无衣手猛然一抖,半杯酒洒落在身上,故作镇定将顾洛雪的钱袋递给柴獬:“我知你心高气傲,可下马问前程,在这长安城里没钱寸步难行,你既然有事在身我也不留你,钱袋你带上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“赠金之恩柴某来日定加倍偿还。”柴獬收下钱袋。
“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聚,你孤身一人自行珍重,若遇险阻可去流杯楼找花魁聂牧谣,你提我的名字她自会出手相助。”
柴獬起身告辞,临走时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桌上的绿豆,若有所思道,“小东西就有劳你照料。”
秦无衣点头:“我送你下去。”
两人来到楼下,柴獬拱手行礼:“柴某一生树敌无数,扪心自问不近人情顽固不化,没想到竟在狱中得一知己,等日后再聚定与你共饮千杯。”
秦无衣拉住柴獬:“你要做什么我不问,但临别前有句话要讲。”
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你想当比干、子胥,首先得有一位欣赏你的明君,你辅佐过两代君王,应深谙为臣之道,铮臣若遇明君能名留青史,若遇昏君便是杀身之祸,李显远不及先帝睿智,更比不上太宗圣明,你要是再入朝为官,我担心你晚节不保。”秦无衣语重心长道,“你都这把年纪,不如远离是非清享太平。”
“柴某一生行事无愧天地,何惧是非。”
“我知劝不了你,只尽肺腑之言,还未你好自为之三思而行。”
“你一番好意,柴某心领。”柴獬感激不尽道,“新主羸弱更需有人辅佐匡正,若人人都明哲保身,社稷何存?百姓何安?”
秦无衣苦口婆心:“就怕你最终把自己性命搭进去。”
柴獬拍拍秦无衣肩膀:“我这把年岁,只剩下头还在黄土之外,生死早已不系于心。”
“我还有一事想问你。”
“何事?”
“你两朝为臣,都出任御史大夫一职,大唐所有文武官员的出身、籍贯、履历、考绩无不烂熟于心,你可知有一位五品以上的陆姓武将?”
“五品以上……”柴獬稍作思索便开口答道,“陆姓武将有三人,安北都尉府郎将陆昊,下府折冲都尉陆明山,果毅都尉陆真元。”
秦无衣神色立刻冷峻:“陆昊五年前在何地任职?”
“陆昊在安北都尉府负责筹措粮草,历年官评上佳,吏部曾多次表彰嘉许。”
“陆昊不是统军将才?”
“他不是,虽说挂了郎将的武官衔,但也只是散官,做的都是一些统筹后援之事,从未统帅过兵甲。”
“那就不会是他……”秦无衣摇摇头继续问,“陆明山呢?”
“此人是将才,能征善战统兵有方,不过此人贪财好色,先帝在位时将其贬到宋州,因不得志郁郁寡欢,五年前病故于宋州。”
“也不是会陆明山。”还剩下最后一人,秦无衣心中莫名紧张,“陆真元是什么来头?”
“此人算是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,凤仪二年武举三甲,先帝钦点鹰扬郎将,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威震一方的将军,可惜天妒英才,先帝围猎时任命陆真元为左使,马遇到野兽受惊,陆真元临危不惧舍身救驾,为保先帝被马蹄踏断一只手,先帝念其忠勇之心封他果毅都尉,实则就是一个闲职。”
“断了手……”秦无衣想起严鄂对那名陆姓武将的描述,那人所用兵器是虎头亮银枪,而且枪法出神入化,变幻无穷,只剩下一只手的人自然使不了枪,喃喃自语道,“也不是陆真元,既然连你都不知道,那这个人到底是谁?”
柴獬不解:“你为何会寻陆姓武将?”
“五年前我就是因为此人入狱,我与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。”秦无衣点到即止,“个中详情你还是不知为好。”
柴獬也不追问,与秦无衣告辞后便没入街坊的人群中,秦无衣回身上了楼,心里还暗想着那名五年前率军剿杀自己的武将。
顾洛雪突问道:“你认识天机上人?”
秦无衣回过神,沉默片刻后范围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柴御史提到天机上人名字时,你反应如此之大,可见你知道其人。”顾洛雪偏着头看秦无衣,“为何要在柴御史面前隐瞒?”
“我的确认识这个人,但我不知道他就是天机上人。”
顾洛雪饶有兴致问:“能让你为之动容之人,想来一定非比寻常吧。”
秦无衣举起的酒杯悬停,深吸一口气:“魏临渊正是我的恩师。”
“天机上人是你师傅?!”顾洛雪大吃一惊。
“无衣一生所学皆是恩师所授,论文恩师才学无双,论武天下无人能及,我一直以为恩师是不问世事的隐世高人,没想到恩师被太宗奉为天机上人。”
顾洛雪越听越好奇:“他,他真的长生不老?”
“恩师病逝多年又何来长生一说,不过……”秦无衣表情诧异,“今日听柴獬所讲,我倒是想起一件不同寻常的事,我与恩师相伴多年,他的容颜似乎从未有过改变。”
“这么说起来,他是真有神通,能驻颜不老。”
“这不是让我惊讶之处,按柴獬所说,恩师才是修建龙冢的主使,可以我对恩师了解,他绝非是蛊惑君王之人。”
“为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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