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卓最后看了一眼那黑影消失的墙体，大步走进了建筑物里面。

现在，张卓已经大致弄明白了铠甲所担心的问题，当然，不能说是担心，准确的描述，应该是铠甲的计算结果。

很明显，铠甲是怕张卓接触到太多无法理解的“东西”之后，动摇自己对科学的信心。

理论上，铠甲是神级人类的高科技结晶，他的计算结果是非常严谨的，应该不会认为张卓会对科学产生怀疑，但现在的铠甲，却对张卓没有信心。

为什么铠甲会有这种计算结果？

为什么铠甲会对张卓没有信心？

除非……

除非，铠甲对自己的计算结果没有信心，才会想到通过规避的方式避免张卓对科学产生怀疑。

“您好，是张先生吗？”

当满怀心思的张卓刚走出电梯的时候，一个一脸困意的年轻护士正等待在电梯的门口。

“是的。”张卓点头。

“明瑶让我在这里等你。病人们都睡了，轻点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……
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。

张卓跟随在护士的背后在灯光幽暗的走廊里面行走，走廊的两边，都摆放着陪护人员临时搭建的床铺，显得格外的拥挤。他发现，这里面并不是护士所说的病人们都睡了，实际上，到处都是痛苦的呻呤声。

明瑶！

拥有猫科动物的张卓察觉到了明瑶的气息，他看到，在阴暗的走廊尽头有一辆轮椅，轮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长发女人。

女人虽然是背对着张卓，但张卓完全可以确定，她就是明瑶。

“明瑶在那里。”护士看了一眼明瑶的背影，停下了脚步。

“谢谢你。”

“她很疲惫，你有什么话尽快说，别耽误她休息了。”护士一脸怜悯的看着那消瘦的背影，压低声音道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张卓点了点头，步履沉重的走过去。当张卓走向明瑶的时候，护士轻轻叹息一声，摇了摇头，转身走了。

“你别过来。”当张卓快要走到明瑶身后的时候，明瑶突然颤抖着说。

“为什么？”张卓下意识的问道。其实，当张卓问出口的时候，他已经明白明瑶不让他靠近的原因了，因为，哪怕是远在十米开外，他敏锐的嗅觉也能够闻到明瑶身上散发出来的恶心气味，毫无疑问，那气味是身上皮肤腐烂的气味。

“没什么。”明瑶也没有解释。

“……”张卓停住了脚步，张了张嘴，却不知道说什么，因为，他感受到了一股濒临死亡的气息，很显然，明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，她剩下的时间，已经可以用天来计算。

“你找我有什么事情？”明瑶轻轻的问道。

“我……没事……”张卓迟疑了一下，他觉得，和一个将死之人提九号机器人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。

张卓对明瑶也有信心，哪怕是九号机器人找上了明瑶，明瑶也绝对不会出卖他。

“哦。”

明瑶轻轻的应了一声。

走廊里面一阵漫长的沉默，远处，不时传来病人的咳嗽声打破这种令人压抑的安静。

张卓感觉非常难受，原本，他一直认为坚强的明瑶回家之后会展开新的生活，他没有想到回家的明瑶还要承受病痛的折磨。

上天对明瑶太不公平了！

“张卓，很晚了，你该回学校了。”明瑶轻轻道。

“是的。”张卓慢慢后退，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堵得慌。

“张卓，很抱歉。”

“抱歉什么？”张卓一愣。

“抱歉你到了帝都我也不能招待你。”

“明瑶姐……”

“张卓，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，如果没有你，我还被囚禁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里面，是你，让我展开了新的生活，是你，让我与父母重逢，享受父母的宠爱……谢谢你，等我的病好了，我一定好好招待你，带你逛胡同，带你爬长城，带你吃难吃的北京烤鸭……”明瑶似乎有点体力不支，已经说到后面的时候，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。

从明瑶的话中，张卓肯定，明瑶并不想让他知道她得了绝症。

此时此刻，张卓已经感觉到明瑶的生命已经越来越虚弱了，就像风雨中飘摇的烛火，随时都有可能熄灭。

“明瑶姐，别说了，我……我……明瑶姐，你等等我，我去一下洗手间就来，你等我！”

“张卓，厕所在那边……”

明瑶才张嘴，张卓已经消失在走廊。张卓消失的方向，并没有厕所，而是楼梯间。

“铠甲大哥！”张卓蹲在楼梯间，抓扯着脑袋上的头发。

“在。”

“我要你帮我治好明瑶姐。”

“没意义。”

“对于我来说有意义！”

“我知道，人类在绝大部分文学作品里面，都讲究一个完美的大结局，而明瑶是你救出来的，所以，你希望她的人生有一个 完美的结局，但是，她只是个体的生命，在时间的长河里面，明瑶是微不足道的存在，她所遭受的痛苦只是影响着她的家庭，根本不值得……”

“停，我不要听大道理，我就想她好好的活着，这是她的是愿望，也是我的愿望，现在，你只需要帮我们实现这个愿望就可以了。”

“不行！”铠甲冷冰冰的电子声音很果断。

“一句话，你要什么条件！”张卓咬牙切齿道。

“嘀嘀嘀嘀嘀嘀……你什么意思？”铠甲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后问道。

“我们做个交易。”

“嘀嘀嘀嘀嘀嘀……”

“铠甲大哥，你别算了，我来给你答案。我们不是一直在交易吗！你帮我变得越来越强大，而我，则是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，这就是交易……”

“不是交易，这是优化后的双赢结果，我们是互相需要。”

“别扯那些没用的，你说条件，我帮你完成，然后，你帮我把明瑶治疗好！”张卓道。

“我要用氢弹炸死九号机器人……”

“停，我不会用亿万人类的生命来交换明瑶的生命，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。”张卓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铠甲的话。

“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……”

铠甲又是一阵急促的警报声。

这一次，张卓没有打断铠甲，他知道，铠甲肯定是在计算替代氢弹的任务。

“目前，我没有需要交易的选项。”

“铠甲大哥，如果你不能用科技的力量治疗明瑶，我就会相信鬼神，而再也不相信科技。”张卓咬牙切齿恶狠狠道。

“嘀嘀嘀嘀嘀嘀……”

“铠甲大哥，你现在开出条件还来得及，一旦明瑶姐真死了，我再也不会相信科技能够改变一切了。”张卓威胁道。

“好吧，只要你答应把把异能者子弟学校的地下要塞弄清楚，我就帮你治好明瑶。”

“成交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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