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。”

“……”

听着听筒里始终都在重复的这一句话，我懵了。

我们几个也是土山炮进城，头一回来京城见世面，结果上来就吃一闭门羹，连小爷都联系不上了，这可叫个什么事情呀！

最后，我狠狠搓吧了一下脸蛋，抽了抽鼻子，忍不住说道：“哎，你说这小爷到底是个啥龟孙呀？莫不是药师提前知会了他，知道咱们要来了，连手机都直接停机了？”

“不能吧？”

苏离苦笑道：“这个小爷我没打过交道，但是也听说过，唯一一个不是修行者却跟着修行者到处颠儿的商人，雁过拔毛的主儿，老鼠从眼前经过都得捋下三两油，可……就算是再不地道，也不至于这么草蛋吧？”

想了想小爷那奸诈的样子，我还真就觉着这王八蛋是真能干出这事儿来！

偌大一个北京城，我们几个被放了鸽子，何去何从，还真成了问题。

“小爷没那么不靠谱！”

终于，伊诗婷开口了，还是她和小爷最为熟悉，想了想，就说道：“小爷这人吧，为了钱天王老子也敢日，谁都不放过，可就是认药师这个朋友，咱们这拨人跟他关系不一般，过命的交情，这么说就过了，我看他八成是撞上了点子，才停机了号码！”

后来，伊诗婷一解释，我明白了。

点子，这是地下世界的行话，就是专门给官家人通风报信打小报告的那种王八羔子！

做小爷这一行的，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能见光的买卖，官家人抓了他，不死也扒层皮，所以他最怕的就是点子。

不过，龙有龙道，鼠有鼠道，小贼还有过墙梯。

这世界上，只要存在，就是合理，也自然有他们自己的一套生存规则。

小爷在这一行里面可谓是手眼通天的人物，以前就有人说他眼观六路，耳听八方，沉沉浮浮十几年，从来不栽跟头，当然不可能被一点子给坑了，没办法，小爷的耳目多嘛，他的所有手机号码之类的东西其实用的都不是自己的名字，但是怕被官家人定位监听，所以还是要多打听，一旦知道有点子点了他，立马就会停机换手机号了，总之滑溜的就跟泥鳅似得，做事滴水不漏，还从来没听说过被逮进去呢，就是手机号码换的勤了点。

很不幸，我们可能背时的正好撞上了这一条。

小爷应该是被点子给点了，这才换了手机号！

不过，要说被逮进去了，可能性不足千分之一。

“那你能找着他的家么？”

没辙，我只能问这个，道：“咱们去他家找他？”

“找个屁！”

伊诗婷打开车窗，等红绿灯的工夫往窗外吐了口痰，咒骂道：“我倒是能找到他家，但他在京城的房产不下一百处，你到哪找？光一二环就有十好几套，你说咱去哪个？我跟你说，这孙子有钱的很，他的房产住的都是他自个儿包养的女人，光女明星就十好几个呢，他一年换着住，今天在这，明天就在那儿，有时候都能忘了自己的女儿在哪儿，你靠着找他的窝来找他，基本抓瞎！总不能蹲点吧？找一处蹲着等他？等一年都未必能等来！”

女明星……

想想小爷那怂样，我就有种哔了狗的感觉，难怪那孙子肾虚，老子特么的年少俊朗的，咋的活着活着就活成一太监了？人和人真没得比，得死！

最后，我一摊手，道：“那怎么找？”

“哎，咱去他做生意的地方啊！”

萍子在后面忽然插口道：“我记得他不是说自己在那啥地儿么，哦，对潘家园！”

聪明！

这法子才聪明！

潘家园旧货市场，去那儿，准能找着小爷！

“总算有个明白人了！”

伊诗婷唇角翘起，说道：“不过，去潘家园子，也不能瞎找，你现在去找他是找不着的，得去鬼市找了！”

鬼市？

阴人做买卖的地方？

《祖巫秘术》上说过这种地方，极阴之地，有些会出现鬼市，活人不在里面贸易，是死人在做买卖。

小爷挣得活人的钱，不是印着阎王爷的冥币，他跑那地方干嘛？

“这个鬼市，和你知道的那鬼市是俩地方！”

伊诗婷笑了笑，这才解释起了鬼市。

原来，这鬼市，乃是潘家园子的一个特色。

鬼市交易的，就是一些老物件，不过，每周只在周六和周日才有，而且，都是凌晨三四点钟。这玩意在清末民初的时候诞生的，当时国运衰落，许多达官显贵家道中落，便偷拿了家中的古玩站街变卖。毕竟这是件有失身份的事，只能选在凌晨三四点打着灯笼交易，这样买主看不到脸。因看起来像鬼一样，以此得名。所以古董行都知道，鬼市出好货。

只不过，到了现在，当然跟之前的情况不大一样了。

现在老物件的买卖被严格的把控，哪里和以前的乱世年月一样呀？乱世年月里，整个世界都乱哄哄的，人都活不下去了，秩序什么的自然也就没法维持了，所以才出现了鬼市这种特殊的景象。现在你搞一个大型的老物件买卖市场试试？官家人非特么得拎着你问清楚任何一件东西的来历，你要是说不清楚，那可就事大了去了，这不是胡说，类似于这种古玩交易的大会场上流出来的东西，哪里可能真的全都是家传的老物件呀？十之八九全都是地底下来的，只要是地下出来的，那这事儿就得好好说叨说叨了，不被请去喝茶才怪，说不明白就是牢底坐穿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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