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千雪看到报纸时，已是几天后了。

吃着迟见秋烤的面包，秋千雪瞟见秋书墨盯着报纸时发出的冷笑，又看了看还没有从心事里走出来的迟见秋。

难怪这些天爸爸都没发现妈妈的异常，原来去忙着在背后做秋氏旅游公司的手脚去了。

“姑姑被送去了那种地方，一定不好过吧。我们需要去看看吗？”将报纸折起来，秋千雪将目光投向秋书墨。

“什么地方？”迟见秋对秋千雪嘴里的“姑姑”一词特敏感。

秋千雪将手里的报纸递了过去，迟见秋狐疑的打开，瞪大眼睛看完后，她倒吸几口冷气，相比那天在度假酒店被秋书兰放毒气时仅有的危险感，看到这报纸上对林楠遭遇的描述，她只觉得恐怖至极！

而秋千雪说要去看她？

“雪儿……你不怕吗？而且，精神病院那种地方到处都是神经不正常的人……”

迟见秋不好直接阻止也不想答应，他们和秋书兰之间的恩怨纠葛很是复杂，况且已经结束了就没必要再告诉晚辈听，但是不知情的秋千雪对秋书兰这个姑姑是什么感情，他们倒的确没考虑过。

“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跟姑姑道个别，以后可能见不到了，只是想去跟她说说话。”

迟见秋和秋书墨对视一眼，齐声道：“那明天爸爸妈妈去学校接你。”

……

翌日。

正是云端学院高中部期末考第二天，第一天是考文学课程，第二天是考文体，秋千雪选修的文体课程并不多，午饭过后不久便全数考完，出校门时，秋书墨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校门口等她。

十七精神病院是G省最大的精神病院，五栋楼按病情程度分开隔离不同的病人，秋书兰属于程度最严重的，被关在第五栋的二楼。

探望重症病人需要院长的陪同，一行人穿过诺大的修养园，形形色色的病人在园里晃荡。

有五六十岁的老人扑在草地上捉虫子，有几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围在一起争辩谁昨晚见到了马克思，转弯时，秋千雪见到一位长相清秀的二十多岁的女人身上裹着一层毯子，腰间绑了条白布扎成古服的装束，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哪来的书，坐在草皮间的石凳上摇头晃脑的读。

“父母呼——应勿缓！父母命——行勿懒！……”

迟见秋惊奇的笑开：“这病人还是蛮清醒的嘛！背的这《弟子规》一字不差。”

院长笑而不语，那个女人却是听到迟见秋的话，踩着古代侍女的细碎步子轻移过来，欣喜的看着迟见秋：“这位姐姐你也知道《弟子规》？”

迟见秋愣了愣，轻轻笑道：“弟子规集孔孟等圣贤的道德教育之大成，提传统道德教育著作之纲领。我们小时候上学都要背这个，哪能不知道它。”

“过奖了！”那个女人听言，矜持有礼的冲迟见秋点了点头。

“啊？”迟见秋张了张嘴。

“此书是我十六岁时所著，得姐姐这般赞赏，妹妹着实欣喜。”

一排乌鸦飞过，迟见秋脑袋晃了晃，有种自己也快要变成蛇精病的感觉，在秋千雪咯咯咯的笑声中，一头黑线拉着秋书墨赶紧离开了修养园。

秋书墨心里也想不通迟见秋为什么能跟一个精神病患者聊起来了的，但是他必须憋住笑，不然迟见秋会记仇一辈子。

院长对这种现象司空见惯了，领着他们三人到了第五栋白色的建筑楼。

这里显然比前面要清静多了，据院长介绍，这栋楼里关的大都是类似秋书兰一样的程度严重的精神变态患者，大部分方面的思维方式都和正常人一样，若不是亲眼看到他们杀人，即使跟他们相处十多二十年也未必能察觉得出来他们有精神病。

关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有着一颗比正常人智商要高的脑袋，为了防止他们利用非正常自然学术逃跑，也为了方便监视，他们都被关在了一排用玻璃隔开砌成的小房间里。

走过长长的走廊，脚步声吸引了好几个房间里关着的年轻男女。

大部分人都同秋书兰一样，都有着同样不凡的外表，极具涵养感的气质，和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微笑。

见到秋千雪，见到她天神之作般的五官和她挂在嘴边散发着同类气息的微笑，有几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眼睛里亮出光芒。

“嘿！是同类吗？”

“小可爱，要过来聊一聊吗？我这里或许有你感兴趣的艺术。”

变态因子不包括没有好奇心这点，玻璃隔开的房间里出现了动作不太明显的骚动，因为那骚动存在于他们的眼睛里，这个仿佛来自异世界的公主，纯洁的让他们想要把她抓过来染黑。

连这样的女孩都被染黑了的话，那这个世界肯定就是他们的天下了！

院长没理会这群人跟着他们移动的视线，径直带他们走到了秋书兰的房间外。房间很简单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，其它的东西可能都在她里面的隔间里，洗澡睡觉都在里面进行。

变态可能没有羞耻心，但是他们非常懂礼貌，也比正常人更注重美感，不会出现洗着澡出来乱秀的情况。

桌上干干净净，纸和笔都没有，秋书兰坐在桌前斜望着不远的走廊窗户外发呆。让秋千雪三人等了许久，她才慢悠悠的转过头来，神情并不惊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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