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九便心说天灵盖梳子大小,是多大的梳子啊?
可转念一想,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人的天灵盖。
腹语道或许是自己瞧错了,这人脑袋瓜子入药,得多吓人。
再往后翻,又见到人势治下蚕室,创伤不愈,心说这是断子绝孙啊。
不甘心的再随便翻了翻,见上面写生人胆盛满糯米入麝香少许,突上阴干。一半青者治疟,一半黑者治噎,并为末。每服十五粒,疟用陈皮汤下,噎用通草汤下。
初九沉住气看下去,看的她浑身直冒冷汗,原来她在看人部,照这样看,整个人都能入药,不由心说她这中医出门带着徒弟就好了,那是移动药库啊。
她把这话告诉中医朋友,那朋友便乐,告诉她本草纲目里还有个小儿客忤,说是因为见到生人,要取来人囟上发十茎和断儿衣带少许,合烧研末,配着乳饮就好了。
可是这方子似乎忘了把光头算上去,要真配上光头,也不知道古人要怎么解决。
还有小儿症瘕,拿老鼠肉煮汁,做成粥给孩子吃,当时初九听了,就忍不住想古时候是不是没有鼠疫。
什么水鼓石水,腹胀身肿者,可以用肥鼠一枚,取肉煮粥。空心食之,两三顿即愈,初九还记得当时自己真傻的追问肥鼠指多肥,试验用的白老鼠行不行,可算是把那朋友逗的前仰后翻的,弄的险些岔了气,其孙子吓的要送他去医院,最后不了了之。
那朋友笑了许久,最后化为一声叹息。
初九再问,那朋友也只是摇头,眼底的悲凉,让人不忍再去追问。
后来初九慢慢的了解了中医,对中医了解越深,初九便越明白,对过于被神化的中医学,问旁人是没用的,要用自己的脑子去分析,去伪存真。
其实不止是中医,古西医也是一样的,把珍稀、污秽、有毒之物作为良药,那些在现代人眼中很是奇怪的方法,在那个年代,便是救命的良方,无现代医学的高超的年代,这些方子是因为真的救过人,才会被记下来,奉为良方。
她来到这里之后,也用过不少偏方,就好像葱白起死回生和防风催吐等,在旁人看来都是偏方的一种。
她之所以用,也是因为对这些药效十分清楚,知道要辅佐以针灸,走哪些穴位,而不是胡乱照方来下药。
就好比防风催吐,想将那砒霜毒引出来,最方便的其实是淡盐水催吐,她本也是那么打算的,但仔细确诊后,便宁可浪费时间去磨防风粉,也要用防风粉来洗胃。
中医多变,莫说一个方子不一定可以给同样的病患使用,便是同一个病患,同一种病痛,在不同的季节,可能就需要改方子。
所以拿着中医的方子,便以为可以治病的想法,甚为可笑。
“都这个时辰了,大夫怎么还不歇着。”
九华摇晃着身子,站在了初九的身后,带了些菊花特有的清香,初九眨了眨干涩的眼眸,见小册子也翻的差不多了,便干脆的合上。
“你怎么出来了?”初九轻声的问道。
九华旋身,到了案桌的对面,冲初九笑了笑。“今个轮到我为大夫守夜,我们商量好的,昨天是仙灵脾,依着他的脾气,十之八九还未将此事告诉大夫。”
初九蹙眉,仙灵脾的确没说,不过……“这里是药王观,有弟子巡视,无需你们做这种事情。”
这些精怪们现在都在做一些修行,虽然不知道到底到了什么境界,但多些时间修炼,总是好的。
九华呵笑了一声,抬起袖子掩去半面,那金色的眼睛扫过初九的脸,最后慢慢说道:“正是因为这里是药王观。”
初九闻言,眉头皱的更紧了。
洗漱之后,初九便翻出条薄被褥,将本放在软榻上的小桌取了下来,将被褥铺上去。“你睡在这里吧。”
虽然这些精怪并不一定睡觉,初九还是这样做了。
九华歪了歪脖子,没说话,就是笑了笑,整个室内都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香气,初九将床蔓放下,解了外袍便躺下,然后看着房梁发呆。
房梁……初九忽然觉得自己有种无力感,上面居然是空的,她想自己明天还是找他们说一声,至少给她的帘蔓有顶,她习惯那种。
初九这样想着,便渐渐入了梦乡,梦里她仿佛到了一个空旷的宅子,就在她纳闷的时候,忽然发现地面有些不对劲,她蹲下去看,发现好像有什么要钻出来,这让她有些惊讶,正在想会不会是虫子的时候,便发现那是一种植物的嫩芽,那植物伸展着腰身,显现出它的面貌。
初九瞪大了眼睛,原来是紫藤。
紫藤蔓延着,缠上了周围的树木,然后开花,浓郁的紫藤花香气,让初九忍不住伸手去触碰,那紫藤就好像活了一样,慢慢的缠上了初九的手腕,像是一个淡紫色的手镯一般,衬在白皙的肌肤上,甚是好看。
微风吹拂,淡紫色的花瓣慢慢的落下,美的惊人。
初九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,让甜腻的花香充斥在鼻息间……花香?难道这不是梦。
初九猛然睁开双眼,看到的是模糊不清的屋顶,以及因为她动作,轻微颤动的帘布。
“大夫,现在不过是卯时,怎么就醒了。”
听到帘布外传来九华的声音,初九便撩起床帘,看着透过窗纸露出的光,初九知道九华所言不错,此时天也不过蒙蒙亮,对比她平日来说,这的确是起的早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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