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恩。”王不留行点了点头，严格来说，这些算是苍裕和的徒弟，只是都唤自己一声大师傅，自己也有教导过他们，所以也算是自己的徒弟。“来来来，都过来见过你们师祖。”
王不留行招招手，让那几个全都过来。
空华老者看着王不留行，缓缓吁了口气，自己这徒弟随自己最久，资质也算极高，只是好似碰到了瓶颈一般，想要再精进，却是难的。
当年发生了那件事情后，他下山寻医道，说来都有些可笑，王不留行一气之下下了山，十几年莫说是回山上瞧瞧，便是信笺，也不过只手数的来。
十几年未见，这徒弟脾气倒是改了不少，至少换成从前的他，绝对不会让那些徒孙们来唤一声师祖。
从前那脾气，三天不会说话，这一会儿说的，顶上从前月余的。
也不知道他自己发现了没有，若不是相貌与那一开口就气人半死的口气，他还真会误以为认错了人。
随后王不留行冲一见喜一使眼色，“傻愣着做什么，还不快去沏茶。”
“哎。”
“回来！”
一见喜应声打算往后走，王不留行又喊住了他，说道：“知道拿什么茶叶吗？”
“您的意思是……”一见喜难得的呆滞了一下，这茶叶不就是拿好茶叶，怎么也是师祖啊。
王不留行剐了他一眼，“放机灵点，这可是你们师祖，当然要拿好，拿最好的那种。”
“哎。”一见喜又转身走，还没迈步，听到王不留行下一句话后，差点没摔着。
“就拿平时招待常家人的那种名贵茶叶，别怠慢了。”
四方藤他们一听王不留行这样说，都低下头，佯装忙碌，一见喜也是惊的合不拢嘴，大师傅疯了，居然要拿那种茶叶招待师祖。
空华老者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，一直到一见喜端了托盘来，王不留行亲自给斟满，然后让几个徒孙轮流上前敬茶，他才证实了这种预感，是真的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茶？”这么浓的土腥味，这东西喝下去，真的不会喝死人吗？
空华老者疑惑的看着王不留行，心说自己这徒弟应该不会是因为觉得他活的久了，打算拿茶叶毒死他才是？只是这茶是怎么一回事？
“这可是好茶呢，你咂咂味儿，带着药香味是不？”王不留行笑着解释，“这茶叶轻易不拿出来，也就是达官贵人到了咱们这才有的喝，不信你问问他们，哪会那郡王府来人，不都喝这种药茶。”
空华老者艰难的咽下了一口茶水，“经你这样一说，倒是真有些药材的味道。”
只是这土腥味也忒重了，整个就好像在喝土泡水。
“良药苦口利于病，良茶虽涩利于身，师傅您就多喝些……别搁下杯子啊，这些可是徒孙们的孝心，不渴你也得喝上几杯。”王不留行说着就上前亲自斟茶，然后递到他手上。
空华老者沉着脸，接过了茶盏。
“喝啊。”王不留行瞧空华老者的面色，乐不可支，空华老者便劝说大家一起喝，并搬出了师祖的架势，几个人就你一杯，我一杯的把整整一壶给喝了个干净。
王不留行撇了撇嘴，瞅了那空华老者一眼，然后对一见喜说道：“还傻愣着做什么，没瞧见咱们把你师祖的茶喝空了，赶紧的再去再泡一壶来，记得多搁点茶叶，越多越不怕多，换个大点的壶来。”
“淡一些就好，我不好浓茶，或者干脆来些白水就好。”
空华老者说着，那边一见喜连忙看向了王不留行，王不留行点点头。“傻小子，我师傅这是跟咱们客气呢，你可劲的放茶叶，出事我顶着，咱们给你师祖管饱了的喝。”
王不留行这样一说，一见喜便眼皮儿一跳，跑后堂去了。
空华老者心急，但又不能表现出来，还得端着师祖的架子，只能眼瞅着那一见喜去泡茶，盘算等下将茶壶打翻的事情。
“还没给师傅你介绍呢，去给您老沏茶的那个是这几个孩子中的老大，叫一见喜，也就是那穿心莲，名跟人一样，清热解毒，这一江春水堂里就指望他跑前跑后的，二花筵本来是要叫二花，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，也不像金银花，就添了个字，这是四方藤，这是五味子，俩都还小。他们几个名儿都是我给起的，随我，都起个药名。”
王不留行说着便拍了拍二花筵的手臂，“这孩子瞧上去人高马大的，但穴位认的准，心也细，那个年纪小点的，懂药理，那个最小的也知道些，以后都是有出息的。”
王不留行说完让四方藤背了几个汤头，空华老者听了便嗤笑起来。“你这几个徒弟，不如我的徒弟。”
四方藤三人面面相觑，心道你徒弟不就是我们师傅，徒弟不及师傅，这不是很寻常的事儿？
王不留行听了，却有些不乐意了，又让四方藤将所学的都给背出来。
四方藤听王不留行让自己背东西，便急的脑门直冒汗，他知道王不留行是指望自己给他长脸，可他来大都之后，瞧什么都新鲜，这阵子只知道练玩去了，这一紧张，东西更是忘了七八，不由心道这时候九小姐要在的话就好了。
刚想到这，四方藤便想起了初九曾经教过他们的十八反十九畏，于是张口便来了一段。“本草明言十八反……硫黄原是火中精，朴硝一见便相争，水银莫与砒霜见，狼毒最怕密陀僧，巴豆性烈最为上，偏与牵牛不顺情……”
听到四方藤背出了十八反与十九畏，那空华老者便抬头看向了他。
外行看热闹，内行看门道，这些听着寻常，甚至跟孩童的儿歌一般，但概括的东西可不少，这小孩子居然能将这些念成小调，着实出奇，不过……本草是什么人？难道是编出这小调的人？
空华老者沉着脸色，楞生生的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，在徒弟与徒孙面前，他可不愿掉了份儿，于是拿捏着腔调说道：“这小调倒是不错，不过也还是太寻常了些，也没那么惊世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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