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是说，准备时间已经结束了。

明川沉默着看着对方，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千。

“正是因为情况变得紧迫起来，我不得不回到鬼界，不能继续待在现世，待在你的身边。”说到这里，对方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些愧疚，看向明川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悲伤。

“这就是你突然消失的理由。”明川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，这么多年来，他一直在寻找这个男人，为的只是确定对方的安危，确定对方消失的原因，现在这些已经有了答案，他心底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。

所以现在，面对眼前这个男人，知道了真相的他的心底并没有什么怨愤，可能最初是有些生气，但是随着时间，这种愤怒也被消磨的没了踪迹。

当然了，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。

“我用了一些手段影响了几个无常，并让其中一个与你接触，向你传达一些消息，并通过交易的形式让你知道目前的状况，这些都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做的一些尝试。”对方说道，“为了避免被发现，只能做一些小手脚。”

“被谁发现？”明川问道。

“在现世找你麻烦的人，在鬼界追击你的人。”对方回答道，“他不想看到你来到鬼界，更不想你完成我们的交易。”

“他是谁？为什么不想？”明川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
对方沉默了片刻，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现在再瞒着你也没什么意义，那个人就是辉夜，或者说，当年辉夜残留的残魂。”

明川闻言，心里并没有太过惊讶。

当他听说辉夜当年并没有完全死亡的时候，心底就隐隐有了这种感觉。

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，就是感觉到辉夜的存活有些问题，而且这个问题会直接反映出来。

见明川的反应十分平静，对方满意的笑了笑，自发解释道：“当年辉夜为了弥补影澜留下的缺陷，只身来到鬼界，他必须先将屏障稳定下来，然后再找其他方法来代替影澜，不，应该说他想找其他东西来代替鬼怪成为新的能源。只是为了弥补影澜的空缺，他几乎费尽了自身全部的能量，结果就是他自身被鬼界吸收，成为了能源的一部分。”

这算是以身殉道？

也许一开始辉夜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。

不对，如果他一开始没有将事情想象的很严重的话，就不会预先留下这么些后手，不但分离出了白发男人，还留下了复活的手段。这就说明打一开始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。

可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，他为何还要这么做呢？虽说他这么做的初始动机是为了不让怪成为能源，但是这种做法却让人觉得很奇怪，以辉夜的性格，会做这种看上去有些顾前不顾后的蛮事儿么？先把影澜放了，然后回过头再做弥补？为了弥补影澜的空缺还把自己搭了进去？

明川左思右想，突然想到了一点。

在辉夜做这些事情之前，曾多次来往于鬼界，而其中有些时候，并不是他自愿前往的。

回忆的碎片再次聚合了起来，他想起了一些事情。

那个时候，辉夜早就被盯上了。早就被视为“能源”被盯上了。

他之所以会将影澜放走，是因为当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，只能采取激烈的手段，采取这种直接的、暴戾的手段，将能源核心拔除，这样一来，注视着他的“视线”说不定会有所转移，说不定会带来一定的空隙，让他找到其他解决的方法。不然的话，什么都不做的话，被抓住了就一切都完了。

当年的辉夜能够迅速成长，这一点本身就很古怪，他的古怪之处也是受到了鬼界的影响，可以说是鬼界本身让他快速的进化，跃过了漫长的时间晋升成了四阶的怪。

也就是说，辉夜的存在，本身就是鬼界的手笔，为了让他成为能源，更甚至是为了让他接替已经被消耗了漫长岁月的影澜成为能源核心。

结果辉夜还没成为能源，他就连同影澜一起放走了。

打从一开始，辉夜就没想过能和影澜一起逃过鬼界的追踪，但只要他们中有一个能够成功逃离，就算是成功了。无论是辉夜本身还是影澜，只要有一人能够获得自由，就算只是短时间的自由，再加上辉夜留下的复活后手，就有了打破这一切的希望。

因为留下了后手，在被追捕的过程中，他完全可以掩护影澜，让影澜脱离对方的视线，而他自己被抓住后可以舍弃身躯，将身躯的能源贡献给失去了核心的屏障，魂体借助死亡后复活来求得生机。

这一切都在辉夜的预料之中。

结果出乎他预料的是，他的魂体没能够彻底死亡，他陷入了和之前影澜相似的境地，被囚.禁在鬼界，成为了屏障的一部分。

而他留下的复活手段也因此出现了问题。

明川在心底叹了口气，饶是辉夜这般人物，也会有脱离掌控的情况发生。

“他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的交易？”明川问道。

按理说，找到新的能量之源，应该是辉夜的心愿才对。然而他现在却要阻止他们，这很说不过去。

“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理智。”白发男人的眼中出现了明显的悲伤，“他的意识被鬼界的鬼气侵蚀严重，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，现在的他剩余的只是残魂，而这残魂的意识也已经被鬼界影响，成为了鬼界意志的代表。”

“也就是说，现在的他成了鬼界的代言人？”明川问道。

“对，这份意志也被称为‘鬼王’。”白发男人点头说道，“鬼界对他的侵蚀已经严重到了使他完全失去自我的程度。”

鬼王……

明川微微眯了眯眼睛，抬头看向白发男人，说道：“魏紫棠。”

“他是我的人。”白发男人笑了笑说道，“不过他也受到过辉夜本体的影响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明川微微点头，心里一个疑惑算是得到了解答。

魏紫棠给他的感觉一直有些奇怪，在阿山身边，但是似乎对阿山他们又缺乏忠诚，对自己的态度也有明显的暧.昧和古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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