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天？”北乡略是一想，便答，“我听母亲说过，那里是天宫祭祀之地，神圣无比。你问这个做什么？”
咏夜不答，却反问他，“兄长又是否知道，南天主做得何事？”
“既是祭祀之地，府主当为祭司吧。”这句也答得随意，但在看到咏夜明显表现出‘你不懂’的神情后，北乡随即补上后话，“你若知道其他，可以告诉我吗？”
“唔……”孩子歪头想一想，接道，“南天主，当舍身就天宫运。”
“！！你是想说，南天主人……”
“对，非是祭司，而是祭品。”孩子的声音淡淡的，可那双眼却变得精亮无比，就似要看进北乡的心。
凄凉的命运不禁教北乡起了恻隐，“那……”
“那兄长是否愿知，将来南天主为何人？”
声音仍是淡淡的，却令北乡的心房沉沉震动。
“……是谁？”
咏夜也不答，只转了身，看向桌边甜甜沁笑的少年。
“朱儿！”北乡心头又是一震，接着忙转去咏夜面庞，急切道，“是心尊的主意？”
咏夜眨眨眼，“心尊？他没说过呀？”随即又似有明了，嘿嘿笑了声，把脸转向北乡，“是我看见的。”说话时，双眸依旧精亮，衬着微微上翘的嘴角，竟透显出邪恶的意味。
“你——”
若换作平时，北乡最多斥声胡言乱语，但稍前在中元宫里所见，已让他对这孩子另眼相待。
记得当时北斗捋着长须，一脸满足的点头，“哈哈哈，心尊。月之子言出必应，况且您也听见了，他将来也会与北乡共事呢，您当不再担忧吧。”
伏羲亦是稍显轻松，“啊，既有所归，愿是最佳吧。”
接着北天继承就被当下定断，三位正神都决定择日往紫微宫举荐。羲和心知长子将有高位，亦是笑得欢喜，连连向伏羲等人道谢，朱献更是兴奋到搂上北乡的脖颈，一个劲地给他道喜。
可当事者却未露兴奋，沉着脸，沉着心，静静望着那自然随意地坐在伏羲身旁，展着笑颜咬上满口果肉的男孩——就像现在一样。
‘月之子……他究竟有什么能耐，能让心尊和老君这样的正神都如此重视的他的话。还有他现在所言，又是为了什么目的……’
疑问，谁能作答？
“我的眼，生来就能看透一切命数。”
！！
“嘿嘿，至于后一个嘛……”咏夜隐去了笑容，垂头似在叹息，“来也，去也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兄长想要的答案。”说罢不等北乡接话便往长桌去，那里的朱献瞧见，忙拉着他凑近桌旁，指着台面的阵势炫耀起来。咏夜一眼扫过，点头道，“嗯，定打不进。”
“是嘛，嘿，我也这么觉得，龙宇他可厉害咯。”朱献这下更信心满满，转头便招呼北乡前来闯阵。
在旁的龙宇见朱献去拉人，趁机靠近咏夜身边，低声道，“你与他说了什么？”
这声煞有威胁的意味，教咏夜不禁张了下眼，“没什么呀？只是探讨下命数罢了。”
“探讨？”布阵时，龙宇就不时往茶几出瞄看，北乡与咏夜的神情变化全入眼中，凭他阅历足可断定北乡将遇困境，而这困境又必与朱献有关，所以现在，他岂肯让咏夜蒙混过关，“我与他兄弟也处得久了，不如也与我说来，多个人，也好多分担一份嘛。”
“嗯。许是吧。”咏夜点点头，却穿过了龙宇，往门外走，“可惜，咏夜现在要回去了，你若想知道，请问兄长吧。”
“站住！”龙宇拽住他，将他扳向自己，接着斥说，“你以为我像心尊与娘娘那般慈和吗？今日若不能明白，你休想踏出去！”
咏夜教他唬得一愣，又不禁张了下眼。回返的兄弟瞧见龙宇像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，也一同围上前来。
“你们怎么吵架了？”朱献站来咏夜身旁，凑近他耳边小声说，“是不是你说了什么惹他生气了？没事，你先告诉我，我去帮你解释，啊。”
孩子把脸转来，满是委屈道，“真没什么呀，就是娘娘要来接咏夜了，咏夜先和他道别而已。”
“？娘娘要来么？”朱献向门外张望，“没人啊。”
却不想此话刚落，便走进朝霞宫的侍者，对在场的主子们行礼，“少主，中元宫女娲娘娘遣人来接走广寒宫小主人。”
“你看，我没说错吧。”咏夜这回的反应也很快，嘿嘿笑了声后便对三人道别，“咏夜不叨扰了，来日再会。”礼罢便随侍者离开。
“哇。太神了。”朱献捂心赞叹，随后转向北乡，好不得意地继续道，“看来大哥这次真要打不进咯。嘿嘿嘿。哎？”眼前的兄长一脸阴沉对着门外，再往龙宇看，他也是同样一个表情，“哎？你们都怎么了？”朱献一脸茫然地眨眼。
“呼~”北乡有了反应，却什么也不说，只回身往几案处去。
龙宇瞧见他走，也跟着过去。
二人的举动让朱献更加疑问重重，于是也急随上去，挽着龙宇的臂膀询问缘由。
龙宇像是安抚地笑了笑，与朱献一同来到几案旁，看着坐在那里垂头不语的北乡，开解道，“你不会打算将我当做外人吧。”
北乡稍稍抬头，又复低下，默了好一会，才说，“这广寒宫少子在天宫到何地位？”
“地位？嘿。只怕你的所见，并不如你所想。”龙宇坐去几案对面，为自己沏下杯茶，端在手里轻轻晃动，待茶香飘出，又浅浅嗅入鼻腔，然后少少酌下一些。
慢悠悠的动作可把朱献看急了，上前一把夺下茶杯放到几案，板起脸催促，“大哥问你话呢，快讲啦。”
“好好。”龙宇轻笑几声，拉着朱献坐到自己身旁，随后转向北乡道，“你们有没有听过月之子这个称呼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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